饶毅说自己比张文宏强一千倍,你我都有可能处于叠加态 | 二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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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品格 有良知 有深度 有温度
昨天有个朋友转了“饶议科学"的一篇文章,文章除了继续炒张医生抄袭的冷饭,还说“饶毅对美国的了解是张文宏的一千倍”,“饶老师阅读大量英文文献,饶老师文献阅读量如果不是张文宏的千倍,也是百倍。”还说,“即使在新冠领域,如果饶老师愿意,也可以给张文宏讲课。饶老师的免疫课,著名的华人免疫学家都佩服,何况一个病毒。”
让人不禁想问“几个菜呀?醉成这样?" 张文宏反正是一直没有搭理他,饶毅自己搭台子自吹自擂,一篇又一篇的,真正让人大跌眼镜。
近来读得清人张荩有一首一至十字的宝塔诗叫《十憎》,觉得切题,放出来让大家同乐:
泥
势利
市井气
自夸技艺
碌碌全无济
夜深好点杂戏
难事说得太容易
粗知风水频迁祖地
无所不为向人谈道义
事急非常故作有意无意
简单说一下:这里的泥应该读作四声,取“泥古不化”之意。钟叔河先生再翻译时但求达意,将第六句翻作“半夜三更高唱样板戏”,下一句为“打赢帝国主义绝无问题”,私以为绝妙。第八句我仿照钟先生,译作“学问半瓶子晃悠偏好炫技”。按照原作者张荩的意思,有任何一条就堪称讨厌,饶毅竟然十分之七八中,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把这首诗当做人生格言。
其实说实话,虽然我不愿意,但我还是加入了这场战斗,站在了支持张文宏的那一边,具体情节请见我之前写的文章。虽说我在很多事情中都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站队,但我其实并不喜欢用“站在哪边”之类的词语和别人交谈,也不喜欢别人给我贴上一个“某某派”“某某党”乃至“某某主义者”的标签。这样的心理是源于我多年以来对物理学的学习,以及对于自己心理的反思:虽然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二元论的思路把人分成彻底对立的两个派别,但是这个分法并不一定是十分贴切或者十分准确的。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只是处在两个对立的观点中的中间派,如果强行把他们划成任何一派,都会带来相当的问题。
即使不是物理学专业的人,也一定会听过“薛定谔的猫”这样一个著名的故事。简单来说,把一只猫放到一个密闭的盒子里,再给盒子装上一个随时都可以触发的能杀死猫的装置,盖上盖子。那么问题就是:猫是死的还是活的?从概率角度来说,这只猫应该是有50%的概率是死的,50%的概率是活的,这个事实不难理解,但是如果我们要给上面的问题得到一个确切答案时,这个回答显然是不能让人满意的:我们的问题要求在死和活之间二选一,猫怎么可能处在半死半活的状态?所以我们只能说,这只猫既是完全死的,又是完全活的,除非打开盖子,否则我们不能说具体是哪一种。况且,即使打开盖子,我们观测到的结果也不能代表打开盖子之前和之后的结果:这就是所谓的测量改变结果。对猫的测量,让它坍缩到了其中的任何一个态里面,而这并不能代表测量前和测量后的状态。比如说你打开盖子,发现猫已经死了,那请问它在几秒钟之前是死还是活的?打开盖子发现猫还活着,那请问它在几秒钟之后是死的还是活的?这些问题都无从回答。
薛定谔讲这个故事,除了给我们普及态叠加的概念,还试图告诉我们微观的不确定性可能导致宏观的不确定性。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宏观的不确定的证据,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今天这篇文章中的讨论:已经有一些科学家认为,人的意识和思想本身就是一种量子态,正好是量子力学的适用范围。虽然我没有证据证明意识的复杂,正是因为态叠加造成,但是这二者之中有很强的相似性。以下就是几个例子:
学物理的时候,老师给我们举过谈恋爱的例子(我没谈过恋爱,不过感觉应该是这么回事):你的伴侣对你的评价是多维度,多方面的,对你既有肯定的地方,也有否定的地方。既然如此,他对你的评价就很难用简单的“喜不喜欢”来概括。这就是一种态叠加的状态。而如果你问Ta“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女朋友/男朋友”或者“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Ta就必须把大脑中对你的所有评价全都过一遍,也就是说,对自己进行一次测量,再坍缩出一个结果出来,给出一个是或不是的答案,而这样的答案显然无法反映Ta对你复杂的真实态度。更好玩的是,测量改变结果,这个结论在这里仍然适用,你对你的另一半提出这样的问题,显然会改变Ta对你的看法。所以,从量子力学的角度来说,不要轻易表白。
在政治学领域也有这样的映射:众所周知,某个著名的、并被某些国家树立为指导思想的主义体系特别喜欢研究二元对立的事,对于他们而言,人类社会的发展干脆就是两个对立阶级的斗争,而这两个阶级对立到天差地别的程度,一个完全是以剥削者的形象出现,另一个则完全是被剥削者。举个例子,当他们分析资本主义社会时,会说这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斗争,而属于哪个阶级完全看你是否占据生产资料:有资料就是资产阶级,否则就是无产阶级。
这种分类方法看似合理,在实际中,却遇到了非常大的问题:一个穷的一贫如洗的人,只要他手里有钱买一张最便宜的股票,他就可以占有生产资料,从而变成资产阶级;而有些家庭,比如我们家,虽然比上面说的这种人要有钱,但是偏偏不买股票,不搞投资,家庭的所有财产完全由不动产和存款构成。那么我们不占有生产资料,应该也算是无产阶级。结果就是,资产阶级的下限很低,无产阶级的上限也可以很高,无产阶级可能比资产阶级更富有,一个人是否属于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其实和他手中的产业关系不大,却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对资产的处理方式,也就是说,取决于个人的意愿。持这种观点的所谓学者自认为自己区分了剥削者和被剥削者,或者至少区分了穷人和富人,但实际上,他们只区分了理财观念而已。
不单如此,即使当我们试图区分剥削者或者被剥削者之类的概念的时候,也会遇到这样的问题。给银行存款,就相当于对银行加以投资,也就参与了资本,并成为资本的一部分,按照这一派的逻辑,也就参与了剥削。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总之,这种不合理的门槛设置,导致这一派的学者随时面临要不然把所有人都划成敌人,要不然把所有人都划成队友的尴尬。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主流的政治学和经济学界都已经抛弃了这种二元对立的思想,提出了一个“中产阶级”的概念。你我应该都属于这个阶级:既不是赤贫,也不是大富大贵,权势熏天。他们拥有资本,也参与一定程度的剥削,但他们并不以此为生,也不会主动的利用这一点。联系到我们上文中说的观点,所谓的“中产阶级”其实就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剥削者和被剥削者进行态叠加的结果,而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是符合矛盾统一律的:对立统一的两方面只能同时存在,同时消失,那在一个人身上出现了一个态的状态,也必然会意味着另外一个态的一些特质会出现。
而在社会学中,这样的思想更是不胜枚举:这世上不存在着绝对的真理,而那些纯属胡说八道的言论也自然不会变成什么主流。能够在人们当中不断流传的社会学思想,一定都有它的道理,因此,我们面对的不是正确和错误的问题,只是正确和更正确的问题。在张饶事件(链接)一文中,我提到了少数派报告,这就是这种思想的一个体现:少数派的观点也有他的道理,这种道理应该被记录下来。对他们主张的放弃,也并不意味着对他们主张的全盘否定。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讨论社会观点的时候,对于划分派别之类的行为是很不认同乃至反感的。不要说绝大多数人其实都是处在两派中的叠加状态,单是试图把一派的观点用两三个字给说清楚,并把它变成标签就很不靠谱。比如有些人说张文宏等是“躺平派”,但事实上,这两个字绝对不能代表我们对于任何疾病的态度。在人类历史上,因为接种疫苗和治疗彻底被消灭的疾病,目前只有天花一种,我们与其他的疾病都是处在共存的状态。这就叫躺平吗?对于那些努力坚持的患者、努力工作的医务工作者、努力钻研的医药研究者来说,这个词是不是太过消极乃至有侮辱性了?
我们面对封控还是放开这个问题,绝大多数人的态度应该都是这样:既想要放开,获得行动上的自由和经济上的增长,同时,又惧怕放开导致的医疗问题。过分倾向或强调任何一种观点,都会导致对另外一方面的忽略,从而丧失对全局的把控能力。而如果有些人要基于此进行批判乃至人身攻击的话,他们往往发现自己根本分不清敌友。过去发生的历史已经证明,这种全民性的两种观点的纠缠、两种所谓阶级的斗争,最终结果都是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混乱。
无论结果最终会倾向哪一方,我都不希望这场论战继续下去。我们已经苦苦坚持了三年,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没有人会希望在这苦难即将结束的时候,还给我们造成新一轮的伤害和次生灾害。相互沟通,相互交流,的确是没什么事儿,只是不要泛起几十年前的沉渣,让我们在该走向团结的时候,反而变得更加四分五裂。
海北尬生:因其尝求学于北海之北,每不顾环境而放尬言,故起此名也。喜航天,爱读书,本学理工,爱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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